龙祠村始称窑院村,盖因著名的“平阳陶窑”所在而冠名。那么该村又如何叫做龙祠村呢?这得从平山脚下的平水说起。
平水出自平山,东汇为平湖。古人将山之南水之北称之为阳,平阳城建于平湖北侧,故曰平阳。后帝尧建都平阳,赢得了子民的尊崇与爱戴。就连晋末起兵建汉的胡人刘渊,亦将国都定于平阳。修建了规模浩大的陶唐金城,并于吕梁山脚下筑起了“大单于台”。按照匈奴族的传统习俗,每年三次到大单于台进行龙祠大会。后汉书《南匈奴列人传》中说:“匈奴人,岁三龙祠......”由此可见,龙祠乃是匈奴祭祠活动的习俗和形式。于是,窑院村这一带被广呼为龙祠。
远在唐天佑年间,平水流域的人们,尊龙子为平水神,设庙祭祀,庙曰“龙子祠”,每年“春祈”、“秋报”两大祭祠活动期,临汾、襄陵两县子民,习惯将龙子祠简呼为龙祠。久而久之,窑院村被外人喊成龙祠村了。
龙祠村山清水秀,风景绚丽。祠前湍湍龙泉水清涓不息,村后巍巍吕梁山浩气长存。泉源“金龙池”俗称水根,平水似蜂涌火喷般汨汨而出,顷刻汇为溪流,湍湍而奔,分为十二官河,浇灌临襄二县。遂有北泽临汾千顷地,南灌襄陵万亩田之说。平山半腰隐现“龙山寺”千年古刹。雄伟壮丽的“龙子祠”、“天龙寺”临街而蹲。山、水、寺、庙,使龙祠村形成了具有北方粗犷壮丽和南方钟灵毓秀的独特风貌。
春祈,乃为仲春时节举行的祭祀活动。祈求一年风调雨顺,五谷丰登。秋报,则为秋季百科毕举行的祭祀活动,含有感恩的意义。后来每年演变为农历四月十四举办一次隆重的祭祀活动。据说这一天是水母娘娘的生日,乡人俗称逢庙会。届时周边各县,商贾云集,名伶戏班,锣鼓旗伞,车水马龙,人山人海,热闹红火。
祭祀之日,平山十六渠的渠长各率本渠域的乡绅、士民百余人,敲锣打鼓的光临龙祠。总渠渠长鼓乐迎于庙门前。北河河长皆平阳人,路近坐轿;南渠渠长皆襄陵人,路远骑马。渠长、沟首、村头、绅士,俱着袍子马褂,盛装露面,举止风雅,言辞客套,文明礼貌,率众入祠,威威风风,大显气派,尽展风光。
届时州府县衙,水督官吏,或亲临尝光,或委派要员特使。总渠自当隆重接应,另席招待。
传说水母娘娘的娘亲是汾河东岸的鄢村。庙会期,鄢村人成群结队来龙祠拜祭姑姑。于是,龙祠人便以亲戚相待,自然吃喝住行一应照顾。这一风俗延续了千年之久。
在庙会的祭祀桌上摆满了各渠、各河敬献的各色祭品。其中四样别具特色的祭品颇引人注目:一是刮得泛白无毛的整猪整羊,谓之“血祭”;二是做工精致的花馍、馒首、寿桃等,谓之“素祭”;三是各类瓜果、酒水,谓之“水祭”;四是香火纸马烛裱等,谓之“火祭”。
正午时分,隆重的祭祀礼仪在震耳欲聋的铁铳声和锣鼓齐鸣的喧天声中开幕。总渠渠长主持仪式,致祭的祭文皆是一些知名文人墨客所作。
人们一边供奉祭品让神祗享用,一边欢娱乐之,敲锣鼓,跑竹马,耍龙灯,划旱船,装礼火,扭秧歌,一直热闹到日过正午。连续七日黑天白日唱大戏。
祭祀毕,按照传统的分胙规定,十分之六归庙内人员(含总渠)享用,十分之四由参加祭祀的各渠享用。于是,各渠把事先带来的佐料和分得的祭品大摆宴席。祠里早就糊好了两个炉灶,干柴、灶具一应俱全,临汾一灶,襄陵一灶。临汾人多势众,尽显地主之风。
祈雨是农人遇到天旱,祈求神灵赐予甘霖之举,在旧社会,是十分盛行的事儿。在临汾、襄陵农人的心里,龙子祠祈雨最灵验。《龙祠升迁记》中载:“龙子祠千里之内遇干旱,祈祷即应。”就因为龙子祠祈雨灵验,平阳太守奏请帝封,龙子神被封为“泽民侯”,庙曰“敏济”,从此兴祀。后来又加封为“灵济公”、“康泽王”,更是辉煌无比。在龙子祠献殿两壁上,就绘有百姓祈雨的壁画,说明祈雨由来已久,源远流长。
每年祈雨者多则百余人,少则几十人,头戴柳条帽,赤着双脚,挽着裤腿,俨然一副雨天行走的模样。他们敲锣打鼓来到龙子祠,摆上供品,上香跪拜,领班者带头祈祷。祷毕,从腰间取出葫芦,于龙王殿前灌满“神水”,带回村中,撒在农田,便翘首以待,很有信心地等待老天下雨。
据说鄢村人祈雨最灵验。因而一遇旱情,四乡人就督催鄢村人去龙祠祈雨。祈雨者大多由十几个寡妇充任,打扮得如戏子一般,头盘大发簪,身挂“探宝铃”,一手执马鞭,一手提小瓷缸。有人腿外侧绑着鸡毛掸子。领头者叫“雨报子”。他们敲锣打鼓进得庙来,直朝水田殿而来。献上贡品,点燃香烛,压上礼表,叩首罢,雨报子领众人唱起了祈雨歌,其大意是:“娘娘姑姑你听着,猪鸭鸡羊全献上。老家河东土焦啦,乡亲的庄稼成蒿啦,求求姑姑发慈悲,求求娘娘显灵吧。今日能下一点点,秋后给您唱乱弹(蒲剧),明天能下一盔子,给您批件金身子......”,祈祷罢,清扫水田殿,拿鸡毛掸子掸尘,当天晚上不走,全住在行宫的大炕上。似乎是姑姑不显灵我们就不走,据说娘娘无奈,只好显灵,待祈雨者回不了家,天就落雨了。
龙祠村由此声名远播。
(高茂森)